top of page

《誓》

  • 作家相片: 夏祁
    夏祁
  • 2021年2月28日
  • 讀畢需時 3 分鐘

  

  酒井蒼實做了一個夢。

  夢中的她奔跑在一片暗沉又無際的黑暗之中,她不安地呼喚著哥哥,聲音在漆黑中迴盪、再迴盪,有如被關在狹小又寬大的某個地方。她跑累了,一時不察絆到了腳,隨後用力地跌趴在地面,無助的感覺令她的眼框酸澀地泛起了淚水。


  「哥哥……」 她哽咽地低喃,落下的淚水低落在手背,而她垂下頭,卻看見自己的腹腔中有藤蔓及花朵破出,它們蠻橫的生長,在她害怕地伸手拉扯時,她同時失去了能夠看見自己的視覺。藍紫色的花朵藉由她的血肉和生命滋長,她最終癱倒在地面,盛開成了一株又一株美麗的矢車菊。

  她成為了花。


  ×


  酒井蒼實睜開了雙眼。

  她朦朧的視線中,酒井寧一正將毛巾擰乾放上她的額頭。她感覺喉嚨一陣反胃,暈眩的腦袋使她無法正常地思考,還來不及尋找緣由,她的眼淚便從眼角滑落,滴在柔軟的羽絨枕頭上。

  「哥哥……哥哥……」

  酒井寧一握住她無力的手,輕輕地將妹妹因汗而濕潤的黏在臉頰上的髮絲撥開。他的語氣很輕,就像是怕驚擾了什麼,墨色的雙眸望著她,裡面盛足了滿滿的擔憂和心疼。


  「我在這裡,蒼實。妳做惡夢了嗎?」

  酒井蒼實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,全身發熱卻又感覺十分寒冷。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,以往甜美的嗓音如今沙啞萬分:「我夢到……有花、從我的肚子裡面長出來……我到處找哥哥……但是、但是哪裡都沒有……我好害怕……」

  酒井寧一聞言,他伸出手,用極溫柔的力道拂過他最寶貴的妹妹的頭及髮梢。

  「不管蒼實在哪裡,只要妳叫哥哥,哥哥就一定會找到妳的,妳不要怕。」

  「……真的嗎?」

  「當然。」酒井寧一看向妹妹因不適而霧濛濛的雙眸,如誓約般,肯定地道:「哥哥不會讓蒼實一個人的,因為蒼實是哥哥最重要的寶物啊。」


  明明是十分溫柔的言語,可不知為何,酒井蒼實的眼淚卻不停的從眼框中一滴滴落下。她用昏沉的腦袋用力的點頭,將掌心中兄長寬大的手緊緊握牢,就像眼前的一切全都會隨之紛飛破散般。

  巨大的不安就有如埋伏在陰暗處的野獸。


  「哥哥也是我最、最重要的寶物喔……」


  ×


  距離他離開零課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了。酒井將手中的枯柴扔入火堆中,從廂型車上取出了平底鍋,煎了一條下午捉來的魚解決了晚餐的溫飽。

  今日的夜晚十分晴朗,但初春的天氣還有些微寒,他拿出手機,將白日拍攝下來的照片上傳至個人頁面,那條剛剛被他解決的魚也正在其中。旅行是一件沒有目標卻又知曉目的地的事,他一路走來已經踏過不少土地,也知悉了許多有趣的各地異聞。


  酒井將故事寫在妹妹的筆記本中,就像是要替她妝點那間記憶中空盪盪的公寓房間。他知道他的妄念已經沒有達成的一天了。酒井仍然會將她最喜歡的葡萄硬糖放在口袋中,這麼多年下來,他已經無法將根深蒂固的習慣抹去,也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。

  他的憎恨無處宣洩,也只能怪罪於自己。


  他盯著紅色的火焰,直到它成為微弱的火苗,直到它只餘下點點朱色星火,直到他的眼框酸澀不已,四周皆為黑幕。

  酒井一頭鑽進了架設好的帳篷中。


  ×


  隔日一早,他駕駛著車離開營區。酒井將車停在小鎮出口處的路旁,坐在駕駛座上翻看著地圖,用黑色的簽字筆在上頭做著路線的記號。

  忽地,車窗被有節奏地敲響。

  酒井放下地圖,將視線探去一旁時,卻詫異地發現,在太陽的光照下,頂著一頭炙烈紅髮的女性揹著大大的行囊,對他揚起熟悉的笑容。

  「……初瀨?」


  她彎起的雙眸就像兩輪彎月,明亮又燦爛。


  「嘿,讓我蹭個便車唄。」

最新文章

查看全部
《一年》

十點,下班族,兩個上了半七十的大男人在這時間去吃拉麵,還真是像極了被公司操勞到心神疲憊的中年白領大叔。

 
 
 
《罪》

在又一次夢的循環醒來,都仍然抓不住虛幻,好幾次在夢裡都想緊緊擁抱那個身影。

 
 
 

Comments


bottom of page